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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nnel: 念青:不过是路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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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寄往汪星的信札】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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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:

你走后这几天,妈妈都是五点多就醒来,打开灯,靠在床上翻看你的照片,将最喜欢的那张放大,看你调皮的笑我也会禁不住对你笑,点点你的小鼻子像以前那样说:小坏蛋!然后看着看着就心如刀扎,尽管你的小床依然放在我枕边,每天晚上我都用手摸着它睡去,但我清楚的知道你是真实的走了,再也不会睡在这里。

宝宝,前段时间你总喜欢趴在凉冰冰的地上,不时发抖,你的异常行为,我发现的很及时,也从未怠慢,跟医生咨询过,还带你去做了全套的生化检查。当时最抢眼的数值是高血糖,虽然也有炎症,轻微的发烧,但一度还是判断为糖尿病——只先打了消炎针。两天后发现尿里带了2个酮,炎症并未减轻,所以怀疑胰腺炎,又做生化,确诊为胰腺炎。宝宝,但你并没有拉和吐的情况,而且食欲非常好,所以我自信的认为你得的仅仅是最轻的一种,治愈没问题。

现在想来,也许你早就得了慢性胰腺炎,记得20205月,你突然不敢跳,也不让抱,每次抱你都会尖叫一声。带你去医院检查,拍了片子,你脊椎后部有一点点凸起,并有按压紧张,医生让我给你吃两天止痛药试试。我照做了,两天后你的确好了。那次就查出你血糖高,医生让打胰岛素,我没同意,回家后给你们换了无谷犬粮。一个多月前,再带你去做体检,血糖是正常的,我很惊喜,以为是饮食控制的效果。现在前后连起来看,可能你胰腺早就出了问题,而不是糖尿病,你一直没有强烈的表现,但时常会在趴下或翻身后发出“嗯——”的一声叹息,我一直觉得你哪有不适,但又看不出来,你是这次才真正的发作。

小,你知道吗?你在妈妈朋友圈里是个小明星,都知道你爱笑、粘人、乖顺,所以得知你走后,很多人都为你流泪。这次病前,你的各个器官检查都很健康,医生还说,13岁的狗狗,这状态是非常棒了——可一切那么不如人愿,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失去你,猝不及防,疼痛难忍。

音洁阿姨说,你是带着爱走的,不会孤单!萧耳阿姨转发妈妈昨天的信,又写了长长一段她和你的两次相处。之前我曾说,没养过猫猫狗狗的人能理解但体会不到,她说,感情是一样的!是的,萧耳阿姨一直都有非常强的共情能力,也曾因自己养过的一只小鸟逝去而哭了一个月……

910号中午是约定为你送行的时间,妈妈几乎一夜没睡,守在你旁边,爸爸姐姐都早早起来。我们围坐在你傍边,追思你的从前和后来,我们一直在和你说话,你依然只是睡着了一般,我相信你都听到了,你还在,在的,我们是带你回家了的。

十一点,到达宠物殡葬馆,已有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。彼此点头示意,女主看见箱子说,是个小狗狗?我说是的,她说我们是大狗,正在火化。殡葬馆王先生将我们带进告别室,我把你抱起来,放在花丛里,你依然毛茸茸的,只是身体冰凉。这时等待的一家三口又被叫进焚化间,女主经过我们时看了一眼说,好让人心疼的狗狗啊,这么可爱。

我和姐姐不住的流泪,几度痛哭,注视你即将归去的肉身。我们围着你拍照、录像,贪婪的想留住你最后的样子,不让一丝一毫细节漏掉,我不时弯腰亲吻你额头、抚摸你,捏捏你的小爪——惊异的发现你的爪垫还是柔软的,就忍不住一直轻轻捏着小爪爪,想从中再感受到一点点生命的迹象……那家的儿子——高高个头、面容亲善、带着眼镜的二十多岁男孩,从焚化间出来时并没有跟他父母走向外间,而是站立很久看着你,也看着我们,最后才默默揉着眼睛出去。过了会他又进来,走到正在痛哭的我身边,搂着我肩膀,轻轻拍着,什么话也没说……宝宝,你看,爱小动物的人情感是多么相通,可以打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藩篱,不必曾相识。

又来了三个年轻人,我听见王先生在外面说,你们和他们打电话是前后,也是在京和。我掀开帘子看去,正是你逝去的那一刻医生正在实施抢救的猫猫家人,你和那只猫猫前后脚离开人间,又前后脚来到这里,一个飞往汪星,一个飞往喵星。

他们通知说该送你走了,小小,我将妈妈爸爸和姐姐给你写的字条,塞进你贴身的小衣服。工作人员要抱你,我说,让我再抱抱,我抱起你,搂在胸前痛哭——此后再也抱不到你了!!!

你被放在焚化炉的板上,后面是等着你的猩红火焰,姐姐不敢看,没有跟进来。妈妈最后看了一眼你——我最爱的宝宝,十三年来与我朝夕相伴时间最久的宝宝……在板子推进去的同时,扭身跑出去。妈妈不要看到你被火焰吞噬的景象,却愕然发现,要让你带走的另一件你喜欢的小衣服掉在了地上,我疯了一样喊着:衣服!衣服!然而炉门已紧闭。王先生过来安慰我说:别着急,我可以从后面放进去,你放心,一定让她带走。

等待的时间,那男孩主动带着我看可选择的陶罐,还说他们用50克骨灰定制了一颗晶石,他说50克起做,可以做一颗也可以都做掉,大约5-7颗。他们走后,宝宝,我给你选择了这里最好的美国进口的全铜罐,白色外观几个小爪印,简约精致。宝宝啊,现在技术是真好,晶石做得晶莹剔透,可以定制成饰品。我们也决定用50克来做,不过不是只要一颗,那样你会遗留在别处,我们要都做掉,姐姐带走一颗,爸爸也要一颗,妈妈呢,会用其中一颗做成项坠,以后出门时我就带着你去玩——你是见过世面的狗狗不是吗?我带你去过徽州、杭州、南京、郑州、洛阳,还去过胶州半岛,在烟台和养马岛我们玩得不亦乐乎,以后我还会带你去国外,去更大的人类世界。

小,原本打算将你埋在妈妈书案外的红枫树下,这样你总能看见妈妈,妈妈也总能看到你,但是抱回来之后,我将你放在对面的条案上,突然就舍不得了,那么纯洁干净的你,应该继续干干净净的——这是你以物质形式留在我们身边的念想啊。爸爸和姐姐也同意这样,那就先放着吧,妈妈每天给你放食换水,给你置换鲜花。

那天我们回到家,骆阿姨正好在打扫房间,我抱着你对她说:这是小小!

阿姨吃惊的说,不是好了吗?我说没好,走了。阿姨哭了,她说,她跟你也相处了八年,多可爱的孩子。我问阿姨,我将你放在条案上她有忌讳吗——因为我担心村镇生活的人可能会讲究多一点。阿姨说,完全没有,放在这里感觉非常合适,抬眼就能看到。我拿了小碗给你放食,阿姨提醒我,徐姐,应该再拿一个小碗放点水——小啊,你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心疼你舍不得你吗?

就在妈妈写下这些的刚才,阿姨在擦条案,我听见她说:小小,别害怕啊,阿姨在擦桌子,阿姨会轻轻的,你别怕……

妈妈忍不住又流泪了,但一切都会好起来。我跟姐姐说,我们不能天天哭,这样小小也放心不下,对吧,小小,你现在到哪里了?
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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